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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死物罢了,”岂料桂妈妈话未说完,慕容复便已冷漠地打断她。“勿需阿碧以性命相赔,我随你去见母亲。”他将哽咽着的阿朱阿碧交由小厮送回书房,向慕容夫人的卧房行去。
得知儿子保下两个丫头,慕容夫人自然不高兴,用力捶着床榻恨声道:“那是你爹爹生前最爱的一方端砚!”
慕容复却不以为意,慕容博至今仍在少林活蹦乱跳何来“生前”一说?而他最爱的原是他心中的皇帝梦,父母妻儿尚且退出一射之地,何况区区一方端砚?想到此处,他的神色愈发冷淡,只平静地答道:“逝者已矣,母亲节哀。”
眼见儿子这般无情,慕容夫人心头一颤,不禁失神问道:“在你心中,这世上究竟有何重要之事?”这个儿子她养了十四年,人人皆知他事母至孝从无违逆,慕容夫人却知道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心中所思所想。他的爹爹虽说城府极深,也至少有一事执着,便是复兴大燕。可是他,冷漠深沉地令人心悸,仿佛这世间任何人与事皆不在他心上。
慕容复微微一怔,随即便好似背书一般熟练应答:“重要的自然是复兴燕国大业,这些身外之物,母亲又何必放在心上?”
慕容复说得大义凛然,慕容夫人心中却是空空落落,她实不知儿子所言究竟是否出自真心。注意到慕容夫人犹有不平,慕容复蹙起眉峰,提醒她。“母亲,阿朱阿碧今日方进我慕容家,爹爹的遗物这般贵重,她们又是如何到手?”
慕容夫人闻言立时一愣,随即,狠戾的目光扫向了侍立一旁的桂妈妈。
被慕容复一语道破阴谋,桂妈妈的面色立时惨白,整个人如筛糠般簌簌发抖,即刻跪倒在地。
慕容复却好似再不耐与母亲虚应故事,亦无心过问桂妈妈是何下场,只冷声道:“两个丫头已受到教训,还请母亲高抬贵手。夜已深,母亲还是早些安歇罢,儿子告退。”说罢,他躬身一礼,退出了慕容夫人的卧房。
书房里,阿朱与阿碧两人正含着泪互相抹药。慕容复看在眼里,心底便是微微一叹。这般乖巧听话的两个女童,若是生在千年之后,便该是父母的掌中珠心头肉,如何忍心见她们受半分伤害?他随手端起一盘点头摆在她们面前,轻声道:“饿了吧?先吃点东西。”
这平淡的一句也不知触动她们俩哪根愁绪,两人竟齐齐扯住他的衣袍,再度放声嚎啕。
慕容夫人没有赶走桂妈妈,却也不再过问阿朱阿碧的事。慕容复已是再世为人,早习惯自己负责生活起居,也不需阿朱阿碧随时在身旁服侍,便令她们好生养伤。
此事虽说不曾闹大,却惊动了四大家臣中的老三包不同,前来瞧瞧阿朱与阿碧究竟是何等绝色,竟能引地他们那一向循规蹈矩的公子爷不惜与母亲叫板。包不同是个爱与人抬杠的浑人,邓百川夫人担心他言行无忌恶了慕容复,便叫上其余三位家臣与包不同同行。
邓百川、公冶乾、包不同、风波恶,那是慕容博“临终”前留给慕容复仅有的四大“托孤重臣”。这四人中邓百川方过而立之年,风波恶将将二十有余。邓百川沉稳却失之木讷、公冶乾虽多智却又有偏诡谲、包不同爱犯口舌、风波恶好勇斗狠,凭他们的武功在江湖中打转绰绰有余,却皆非可覆天下可挽狂澜的雄才俊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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